每年進入夏季,我腦海里總會浮現(xiàn)出兒時捉蜻蜓的一幕幕。
在我兒時的記憶中,夏天是蜻蜓和蟬的世界。我小的時候,房前屋后長滿了小樹、蓖麻和一些低矮的植物,菜園四周全部用籬笆扎成。從太陽剛升起到日落,小樹、蓖麻和一些低矮的植物上,隨時都能發(fā)現(xiàn)有蜻蜓在休息。尤其小菜園四周的籬笆上,蜻蜓更多。
每年夏季,我最快樂的事就是捉蜻蜓、捉蟬。蟬一般趴在樹上鳴叫,距離地面太高,蟬的警覺性又高,不太容易被捉。而蜻蜓則不一樣,別看它們長著一雙大眼睛,卻憨得很,即便有人靠近了,它們好像也看不見,用有眼無珠來形容恰如其分。
我捉蜻蜓往往是捉了放,放了再捉。每當(dāng)看到有蜻蜓停在籬笆上休息,我便躡手躡腳,慢慢靠上去。等離蜻蜓還有一尺左右的距離時,我猛地張開右手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緊緊捏住蜻蜓的尾巴,那只蜻蜓便成了我的“俘虜”。
我捉蜻蜓的“技術(shù)”在同村的小伙伴中“獨占鰲頭”,在相同的時間里,沒有第二個人比我捉的蜻蜓多。我捉的蜻蜓全部用左手攥著,等到實在攥不完了,我就停止了捉蜻蜓,再去向小伙伴們炫耀一番。在他們羨慕的目光中,我釋放了被捉的所有蜻蜓。
我猜測,那些被我捉住緊緊攥在手里的蜻蜓,一開始肯定對前途充滿了悲觀、失望,認(rèn)為自己必死無疑了。當(dāng)我松開左手的那一瞬間,所有的蜻蜓立即展翅四散飛去。死里逃生,無論對人、對動物、對昆蟲,都是一件喜事。螻蟻尚且貪生,何況蜻蜓乎。
在我們村,我捉蜻蜓有固定的時間,一般都在中午時分。中午的陽光太強烈,地上像下了火,置身于戶外,就像在蒸籠里,熱浪襲人,額頭上、身上有汗往下淌。我知道,天熱的時候,尤其是中午,蜻蜓們都會停在矮樹上、籬笆上小憩,沒有一只蜻蜓在烈日下飛來飛去。選在這個時間去捉蜻蜓,肯定會收獲多多。
那時,我一直很納悶,蜻蜓的眼睛大大的,怎么就看不到身后有危險呢。盡管我躡手躡腳,可兩腳踩在地上挪步時,不會沒有一點聲音的,蜻蜓們怎么會聽不到呢?唯一的解釋就是:所有被捉的蜻蜓都呆頭呆腦,傻乎乎的蜻蜓不被捉才怪呢?
村里其他小伙伴捉住蜻蜓后,十有八九都會要了蜻蜓的命,然后把蜻蜓“肢解”,再找一處樹蔭下,把蜻蜓的尾巴、身子、頭,放在覓食的螞蟻前面,覓食的螞蟻看到食物后,立即掉轉(zhuǎn)頭回去搬兵。不大一會,一群螞蟻排著隊,急匆匆趕來,它們齊心協(xié)力把食物搬走,那場面十分壯觀、十分感人。讓人真正體會到人多力量大的道理。
也有不少小伙伴要拿東西換我捉到的蜻蜓,我從來都沒同意。我知道,一旦我把捉到的蜻蜓給了他們,這些蜻蜓的生命就走到頭了,都將成為螞蟻們的美餐。我對小伙伴說:“我捉蜻蜓是為了鍛煉我的技術(shù),并不想傷害它們。誰想看螞蟻群搬運食物,可以到家里拿點饃讓螞蟻去搬。要用我捉的蜻蜓給螞蟻當(dāng)食物,絕不可能。”
四十年過去了,如今每每看到一些兒童在捉蜻蜓、蝴蝶等,我都會上前制止,笑著讓他們放了被捉的蜻蜓。一旦遭到拒絕,我便會就近給他們買點糖果之類的食物,用食物換蜻蜓。
女兒有時不解地問我:“俺爸,你小時候捉蜻蜓,現(xiàn)在又制止別人捉蜻蜓,你能制止過來嗎?全國各地夏天捉蜻蜓、捉蝴蝶和蟬的兒童太多了。”
我說:“制止不過來也得制止,如果沒有蜻蜓、蝴蝶和蟬,夏天還算是夏天嗎?大自然中和人類生活中有著數(shù)不勝數(shù)的和諧與和睦,我們應(yīng)該把這些保存起來,不讓它再受破壞。”
作者簡介:蔡進步,安徽蕭縣人,中國煤礦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、安徽省作家協(xié)會會員、淮北市烈山區(qū)作家協(xié)會副主席。已在《陽光》《小說月刊》《天池小小說》《金山》《喜劇世界》《奔流》《小小說大世界》《微型小說選刊》《微型小說月報》《領(lǐng)導(dǎo)科學(xué)》《幽默諷刺.精短小說》《華文小小說》《中國煤炭報》《羊城晚報》《內(nèi)蒙古日報》《安徽日報》《安徽工人日報》《淮北礦工報》《徐州礦工報》《亳州晚報》《拂曉報》等報刊發(fā)表小小說千余篇。長篇小說《礦山農(nóng)民工》《桃花依舊笑春風(fēng)》在江山文學(xué)網(wǎng)連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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