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周休班回家,見客廳的桌上放著兩瓶古井玉液酒,頗感納悶。
妻說前天岳父岳母來我們家了,這兩瓶酒就是他們捎來的。我很驚詫,哪有長輩給晚輩送酒的。
妻的娘家離桃園礦工人村不到二十里路。以前在桃園礦上班時,我和妻子女兒每個月都能去岳父家一到兩次,午收和秋收季節(jié)更不必說。岳父岳母年紀大了,他們種著十多畝地,雖說有四輪車,但年歲不饒人,況且岳父岳母身體不好。岳母患有頸椎病,還常犯暈病。妻子放心不下,只要有空,我們都去幫著干活。
岳父喜歡抽煙,對酒卻敬而遠之。每次我們前去,中午吃飯時,他都會拿出白酒,笑著對我說:“你自己倒吧,我不喝白酒!”
人都說,一人不喝酒,兩人不賭博。那時那刻,我也沒了喝酒的念頭。一個人喝沒有意思,喝酒圖的就是一種氛圍。
一開始,我抱著這種想法,岳父不喝我也不喝。妻子說,你自己喝吧,俺大一杯啤酒臉就紅了,還得睡半天。
妻的話我起先不相信,生活中一杯啤酒臉紅的大有人在,可喝一杯啤酒就得睡半天,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呢。
2008年中秋節(jié)前的一個周日,我跟妻子女兒一起趕往岳父家。那天,岳父心情特好。中午吃飯時,我倒了一杯白酒,岳父倒了一杯啤酒。
我一杯白酒喝完了,岳父的啤酒還剩半杯。每喝一口,岳父便皺起眉頭,看樣子十分痛苦,比喝藥還難受。一杯啤酒喝完后,岳父起身向床走去,不大一會就昏昏大睡,一直睡了將近兩小時。
岳父盡管不喝白酒,可逢年過節(jié)親戚們?nèi)タ赐麜r,仍然會給他帶上兩瓶酒。這些酒,多數(shù)是我喝,卻不喝多,每次一杯。
農(nóng)村生活水平雖說提高了,但喝酒的檔次依然處在中下等。親戚們給岳父的酒,每瓶價位都在二三十塊錢左右,最高高不過四十塊錢。這不是親戚們不舍得花錢,而是大環(huán)境所致。
以前在桃園礦,我和工友們偶爾小聚,喝酒至少得是五十塊錢一瓶的種子柔和。大多數(shù)喝七八十塊錢一瓶的迎駕銀星、金星,自從2011年底調(diào)到袁店一礦,工友們?nèi)绻谑程镁鄄停鹊亩际且欢畨K錢一瓶的酒。多數(shù)時候喝十塊錢一瓶的小刀酒,價位高一點也喝不起。話又說回來,六七十塊錢一瓶的白酒也能喝,如果那樣,恐怕有人會說我們不過日子了,畢竟百里外的家里還有老婆孩子等著要錢吃飯。
調(diào)到袁店一礦后,我去岳父家的次數(shù)少了。岳父岳母知道我從百里外的地方趕回來一趟辛苦,所以,他們打電話告訴我,沒啥事就不要去他們那兒了,但他們一有空便騎著電瓶車,從二十里遠的地方來桃園礦工人村。
真沒想到,岳父竟然從家里捎來兩瓶白酒。這兩瓶酒要是在袁店一礦食堂,算是好酒。可要放在我家里讓我喝,還真不習慣。平時去岳父家,不喝這種酒不行,反正不能讓岳父去鎮(zhèn)上的超市買一瓶種子柔和或者迎駕銀星、金星之類的白酒。入鄉(xiāng)隨俗嘛。否則,他們村里人知道了會說我燒包。
兩瓶廉價的白酒,融進了岳父沉甸甸的親情和關(guān)愛,我仿佛聞到了酒的香味,我將慢慢品嘗。我相信這兩瓶酒的味道會讓茅臺、五糧液望塵莫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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