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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，跟外甥女在QQ聊天中得到一個讓我震驚的消息：我母親在去二姐家返回的路上不慎摔倒，額頭碰爛，昏迷一天一夜。 我立即撥通了家里的電話，母親接的。當(dāng)我問及她摔倒的事情，母親在電話里說：“都過去半個多月了，好了，沒啥事了！”接著，母親把那天的經(jīng)過跟我講了一遍。
1994年父親去世后，我一直和母親生活在一起。2000年9月份，我離開了母親來到離家百里遠(yuǎn)的桃園礦。2001年，我結(jié)了婚，妻子是桃園鎮(zhèn)的人。沒結(jié)婚前，我?guī)缀趺總€月都回家一趟，煤礦井下生活艱辛。那時，我想家，確切地說是想娘。自從結(jié)過婚，我回家的次數(shù)少了。不是娶了媳婦忘了娘，而是我感覺到生活的壓力。我結(jié)婚后一直租住別人的房子，一間，不到二十平米，鋪上一張床，放上幾件家具，就幾乎沒下腳的空了，冬天冷得厲害，夏天熱得要命。
2006年，我在礦上了買了一套二手房，雖然不到六十平米，但有一大一小兩個臥室，一大一小兩個客廳，居住條件比租住別人的房子強(qiáng)之十倍。那時，我讓母親來礦上住，母親不愿意。我知道母親不愿意來我家的原因，一是故土難離，二是母親要照看三哥的兩個孩子星星、天柱。三哥兩口子早我兩年外出打工，離家千里，一兩年都不能來家一趟。兩個小孩在老家上學(xué)，全靠年邁的母親照顧。前年，三哥離婚了。星星、天柱兩個小孩先后來到了宿州天地陽光學(xué)校讀書。那時，我對母親說，到我家來住吧，如今房子大了，有地方住。母親不愿意，她說：“星星，天柱半個月回家一趟，每趟在家住三天，我去你那兒，他們回來找不到我！”我說：“讓他倆也去我家！”母親不愿意，她說：“這也不是長法，畢竟不是一天兩天！”所以，無論我怎樣勸說，母親就是不愿意到礦上來。母親說如果她不在家里，我們姊妹幾個啥時候回家，就找不著人，她在家，我們姊妹幾個回家就有個奔頭。在宿州天地陽光讀書的星星天柱兩個小孩，才不至于有無家可歸的感覺。”是啊！我們姊妹幾個盡管已經(jīng)成家立業(yè)，有了自各的小家，可我們深深地知道：母親在哪里，家就在哪里。而對于星星、天柱兩個小孩來說，奶奶在哪里，家就在哪里。
母親在家里最喜歡去二姐家，二姐的家離我們家較近，五里之遙。莊里——蕭縣的公共汽車從我們家門口經(jīng)過，車票兩元，上了車，幾分鐘就可到達(dá)二姐的村莊，下了車，再走半里路就到二姐家了。那天，母親到二姐家，返回時不想坐車，本來坐車得走半里路，可母親直走二三百米就拐彎了，直接從西路走，她打算步行，西路很少過車。母親說，她在出村后不遠(yuǎn)的地方，突然摔倒在水泥路上。母親摔倒的時候，不遠(yuǎn)處的田里有一個在干活，他認(rèn)識母親，趕緊跑到二姐家。二姐和二姐夫聽說母親摔倒，立即趕往出事地點(diǎn)。見母親滿臉是血，昏迷不醒，二姐哭了。他們把母親送到了莊里鄉(xiāng)衛(wèi)生院。母親一直昏迷一天一夜，二姐一直哭了一天一夜。其間，二姐夫說應(yīng)該打電話告訴我們弟兄四個，萬一母親有個好歹，怕我們見怪。二姐說：“娘是在去我家的路上摔倒地，在母親沒有醒過來之前，決不打電話告訴我們。”第二天，母親終于醒來了。二姐哭得更厲害了，那里面有難過，更多的是欣喜。醫(yī)生說沒啥大事，回家掛水就行了。二姐說讓母親到她們家去，啥時候恢復(fù)正常了再回來。母親不愿意，堅(jiān)持回家。無論咋說都不行。 我在電話里對母親說：“到我家來吧，我這個雙休日回家去接您！”母親趕緊拒絕：“你千萬別來，我不去你那兒，星星天柱馬上就該回來了……”
掛上電話后，我呆呆地坐在沙發(fā)上，眼前仿佛看見母親摔倒的那一幕。我的心在不停地流淚，人都說養(yǎng)兒防老，可年邁的母親如今卻一個人生活在老家，靜靜地守著一方家園，幾畝薄地。我知道，母親像海岸邊的燈塔，她之所以靜候在岸邊，是為了離家的兒孫們能在人生的航行中，心里有個念想，無論離家多遠(yuǎn)，都能找到回家的路。 我不知道母親啥時候能舍得離開老家，來到煤礦和我一起生活。也許，這永遠(yuǎn)是我的一個奢望。但我卻想對母親說：“娘??！您能來我家里過兩天嗎？讓我為您剪剪指甲、洗洗腳！”如果能有那么一天，我會睡得很踏實(shí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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