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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年11月21日，我攜妻帶女回蕭縣莊里鄉(xiāng)小蔡村老家給父親上墳。 家鄉(xiāng)有這樣的風(fēng)俗：早清明，晚十一。意思是說每年的清明節(jié)和十一月份，人們都要給已故的親人上墳燒紙。 那天，我乘坐宿州—莊里的中巴車到家時，已經(jīng)中午12點了。家鄉(xiāng)的風(fēng)俗還這樣規(guī)定，下午不準燒紙。因明天一大早就要返回桃園煤礦，所以我來不及歇息，便和妻子一起趕往兩公里外的東山腳下。
冬季的鄉(xiāng)村，沒有一點生機，到處給人一種干燥的感覺。一路上，我們見干活的人們陸續(xù)收工回家。我跟妻子說：“農(nóng)村現(xiàn)在生活水平提高了，要擱十年前，誰也不會這么早回家，不干到下午兩點，誰也不想回家吃飯”。妻說：“現(xiàn)在種地其實就是一種消遣，你看路兩邊的草長得多高，擱以前根本沒有！”我說：“現(xiàn)在整個村莊連一頭牛都沒有，誰還割草，山上的草才深呢！”
趕到父親的墳前，見沒膝的枯草蓋住了整個墳，我心里一陣凄涼。父親墳前已經(jīng)有過燒紙的痕跡，那是三個姐姐前來祭拜父親留下的。剛才從家里來時，母親還囑咐我們：墳上枯草多，燒紙時千萬注意。我說沒事，我又不是小孩子，我們兩個大人還看不住一堆火嗎。母親說可別大意，去年誰誰燒紙時就點著了半個山，幸虧當(dāng)時是早上，山腳下干活的人多，不然，不定要燒到啥時候。想起母親的提醒，我不禁小心起來，讓妻蹲在我身邊給我擋著風(fēng)。我點著了燒紙，一張一張地去燒。我和妻絲毫不敢大意，雖說風(fēng)不算大，萬一點著了枯草，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我和妻正全神貫注地盯著燃燒的火紙，突然身后傳來“撲棱”一聲，我和妻都嚇了一跳，不約而同地扭頭觀看，只見一只大鳥從我們身后不遠處茂密的草叢中飛向遠方。我和妻長出一口氣，相視一笑，繼而大罵那只該死的大鳥，可把我們嚇著了。愣了一會，我們突然聽到一陣“嗶嗶叭叭……”的聲音，轉(zhuǎn)頭一看，枯草著了起來。我和妻大吃一驚，趕緊用腳跺，跺了一會，不但沒把火跺滅，反而著火的面積擴大了。妻急得失聲喊叫起來：“進步，別用腳踩了，你趕緊找東西砸！”我環(huán)顧四周，見西南方向五六十米遠的地里有砍倒的煙葉棵。急忙飛奔而去，迅速抱來一小抱煙棵。此刻，火勢已經(jīng)向周圍蔓延了，我脫下皮夾克放在一邊，妻也脫下羽絨襖。我們先從下方奮力把火撲滅，緊接著，我從南面向上撲打著火，妻從北面撲打著火，越急撲打得越慢。更讓我們著急地是，我們前面撲滅了火，后面的火不知咋又著了起來，我們便又轉(zhuǎn)回頭撲打后面的火?；鸬乃俣缺任覀兛斓囟嗟枚?，盡管后面的火被我們撲滅了，可前面的火借著風(fēng)勢，迅速向北面、南面和山坡上蔓延。望著越來越高的火頭，妻急得幾乎要哭了，她一個勁問我咋辦。我說沒有別的辦法，只有盡快撲滅。我偷空站起來向附近和遠處望了望，整個山凹里除了我和妻，再也沒有其他人了。那時此刻，我額頭上的汗淌了下來，又累又急又怕，如果沒有人前來幫忙，光靠我們倆的力量，根本無法撲滅已經(jīng)燒起來的大火。人都說：忙中出錯、急中生智，面對熊熊大火，束手無策的我突然想起了打電話向家里求救。我迅速掏出手機，撥通了家里的電話號碼，讓母親趕緊找人山上幫著救火……掛上電話，我繼續(xù)奮力撲火。此刻，大火已經(jīng)燒到半山腰。妻在北面一個勁大喊：“進步，你趕快過來，這兒著得快……”我說我這兒著得也快,并提醒妻注意別被火燒著。我知道，如果我不把南面的火撲滅，大火就可能向南面和山上迅速蔓延。萬一燒過了山，后果更不堪設(shè)想。妻是宿州人，我們結(jié)過婚后就住在礦上，一年回來的次數(shù)屈指可數(shù)，且每次回來都是來也匆匆、去也匆匆，所以她根本不知道翻過這座山，就是皖北名勝國家級森林公園——皇藏峪。這座山上草多松樹少，而皇藏峪的樹木卻數(shù)不過來，千年的古樹也多。如果燒著了，我恐怕難逃其咎，宿州三監(jiān)獄是進不去，合肥白湖農(nóng)場肯定跑不了了。
正當(dāng)我撲火累得筋疲力盡時，母親喊的救兵來了。人們扛著打掃帚、鐵锨等物，從村里急匆匆趕來。母親、二嫂、侄兒宿長、天助和我7歲的女兒都來了。人多力量大，時間不長，即將燒過山的大火終于被撲滅了，幸好只燒了野草，沒有燒毀一棵樹。如果“救兵”再晚來一會，大火就會危及到皇藏峪的西山。望著眼前的一切，我累得癱坐在一塊石板上。 事后，好友時威問我母親咋知道山上著火。母親說：“進步往家里打的電話！我當(dāng)時嚇壞了，趕緊去喊人！”時威又問我：“進步哥，你的手機在咱這兒不是沒有信號嗎？”我笑著說：“以前的手機在村里只有一個信號，所以我就換成了移動的號，你看我的手機，信號始終是滿的。我前年去鳳陽韭仙洞，在地下溶洞里也能接打電話。今年7月份去山東地下大峽谷，在那里也能接打電話,何況是在咱這個山凹里…… 妻一邊咳嗽一邊氣喘吁吁地恨我說:“你看要是不把火救滅，人家可能剝了你？” 笑著說：“吉人自有天相，是手機給咱搬了救兵……”
作者單位：安徽淮北桃園礦綜采二區(q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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