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理下班回到家,妻子端上飯菜,平理餓壞了,他一邊喝酒,一邊吃菜,甭提多愜意了。
“對門大毛要調(diào)走啦!他們隊連窩端,走了80多口子,到新礦去了!”妻對平理說。
“大毛要調(diào)新礦去了,啥時候的事?”平理停止了吃飯,吃驚地問。
“明天上午就走了,聽說礦上還要舉行歡送儀式,人家新礦那頭來車接!”妻幽幽地說。
一年前,平理就聽人傳言,集團公司將從他們礦調(diào)一個綜掘隊去新礦,到底是哪個隊,誰也不知道。大毛所在的八隊是全區(qū)的主力隊,在集團公司也名列前茅,礦長可沒少在全礦干部會議和調(diào)度會上夸贊八隊。八隊的隊長張大利曾經(jīng)榮獲全國煤炭系統(tǒng)“十佳掘進隊長”稱號,并進京接受表彰,還到越南去旅游一趟呢。八隊的職工在張隊長的帶領(lǐng)下,個個小老虎一般,人稱八隊為“猛虎掘進隊”。要不,集團公司這次往新礦調(diào)人,哪能點名要八隊。聽說八隊要走,礦長心疼呀,可新礦更需要這樣的掘進隊,為了支援新區(qū),礦長只能“忍痛割愛”了。
“我吃過飯后,咱們到大毛家坐坐,畢竟是鄰居,人家要調(diào)走了,咱們不能不去看看!”平理小聲說,聲音小的幾乎連他自己也聽不見。
“啥?你要到他家坐坐,你咋那么沒有囊氣,你忘了人家以前咋對咱的,你忘了咱們現(xiàn)在還不和對門說話……”妻有點生氣,一陣連珠炮把平理轟得抬不起頭來。
平理和大毛原先都在采煤隊上班,又是一個隊,后來大毛調(diào)到了綜掘隊。按說,工友加上對門,兩個人應(yīng)該關(guān)系密切。的確是這樣,兩家以前的關(guān)系是不錯??墒牵瑑赡甑囊患∈?,讓兩家成了“雞犬相聞,老死不相往來”的冤家對頭。那天,大毛的兒子小毛和平理的少爺狗蛋在樓下玩耍,兩個小孩不知為啥打了起來,小毛把狗蛋的鼻子打得直竄血,狗蛋把小毛的臉抓出了三道血痕。這種事發(fā)生在小孩子之間,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。盡管兩家鄰居多年,可兩位年輕的媽媽一見自己的心肝寶貝流血了,護犢子之心頓起,都怒火中燒,明是罵自己的孩子,其實話中有話,都在氣頭上,難免有點失態(tài)。兩個婦女先是互相謾罵,最后竟動起手來,幸被鄰居們拉開,可她們也都流血了。等大毛和平理下班后,見到各自妻和子的“慘狀”,再加上妻子添油加醋地講述,同時給丈夫施加壓力,兩位男子漢不由在內(nèi)心惱恨起對方來。從那以后,兩家成為陌路人。
往事歷歷在目,可平理總覺得不去大毛家坐坐,于情于禮都說不過去,但是妻命難違,只有作罷。平理吃過飯就睡了,他上夜班,白天必須休息,不然晚上上班沒有精神。
第二天,評理上窯洗好澡好還不到八點。走到采掘樓出口,平理看見礦辦公樓門前鑼鼓喧天、人山人海,幾輛大巴車靠邊停在那兒。平理的心一沉,他知道大毛他們馬上就要踏上新的征程了。平理趕緊奔了過去。 離老遠,平理就看見大毛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站在人群里,礦長正逐一跟他們握手。
這時,大毛前面和礦長握過手的人已經(jīng)開始向大巴車走去。平理看見大毛也邁開了腳步。
“大毛,等等!”平理深情地喊了一句,疾步奔了上去。
大毛聽見喊聲,扭頭回望,他又驚又喜。兩個人四只手緊緊地握在一起。
“大毛,到新單位好好干,以前的事別放在心上,遠親不如近鄰,近鄰不如對門呀!”平理感慨地說。
“那哪能,我昨天就想到你家去,可是到門口幾趟又都回來了,我磨不開面子!”大毛慚愧地說。
“大毛,這二百塊錢你帶上,我昨天晚上就準備好了,我跟你嫂子本打算昨天一起到你家去,可是又怕你們駁俺的面子,所以就商量趁你上車的時候把錢給你,希望你能接受我們的一點心意!”平理誠懇地說。
汽車就要啟動了,平理咋能知道,車上的大毛此時眼里噙滿了淚水。平理抬起手,向大毛使勁的揮著、揮著……
作者單位:安徽淮北桃園煤礦綜采二區(qū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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